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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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 2023.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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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先有阶级，还是先有性别」，那只看字面意思来说，当然是先有性别！
在智人出现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两性。猴子都分公母，当然是先有性别啦。
所以，就会有类似《缠足：“金莲崇拜”盛极而衰的演变》这本书的作者那样的观点：
「招募受过教育的妇女充当国家权力代理人，等于是预先排除了跨越阶级界线的女性同盟或姐妹群体发展的可能性。」
这句话就非常女权，很妙。
作者认为，哪怕父权制下的革新过程中，当局让原本被压迫的妇女得到了教育机会、并吸纳入管理阶层，这也仍然是不公平的，因为这阻止了某种「女性命运共同体」的建立。
甚至可以说，从这个角度来看，有点「阶级割裂了性别」的意思。
- 如果父权制不参与的话，女性本来是团结一体的，共同反抗男性的压迫；
- 现在父权制强行割裂了女性群体，让一部分女性受教育并掌权，压迫另一部分女性，使得女性命运不再是共同体了。
马克思主义与女权主义的根本分歧，就在这里——
- 马认为阶级才是根本矛盾，
- 女权认为性别先于阶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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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女权是不自洽的——
猴子也分公母，但存在母猴主义吗？不存在。
为什么？因为猴子不是人，是劳动创造了人，才有了主义。
所以，性别的生理存在先于阶级，可是性别的文化存在却晚于阶级。
「生理性别」早于「社会阶级」早于「文化性别」
两性智人只是野生动物，而通过劳动得以社会化的男人女人，则是社会动物。
社会出现的时候，同时出现了阶级。社会化的性别，不可能先于这一刻诞生。
社会出现后，人类分群也是按照阶级来分的，
- 分为征服者部落和奴隶一方，
- 并不是男性部落和女性部落。
这背后的原因很简单：先有权力，后有权利。A283 权利 vs. 权力，到底有什么不同
- 权力的本质是暴力，是暴力最强者占有了最多的生产资料，使自己成为剥削阶级，并决定了后续的经济基础及上层建筑（包括性别文化）。
- 而后，暴力最强者制定一切规则，这是一切规则的「元规则」——被剥削者几乎不享有任何权利（因为他们几乎不拥有暴力），剥削者内部划分出了男性权利和女性权利。
说得再直白一些：
- 权力，是暴力拥有者强夺来的，主动的，第一性的，原生的，规律的；
- 权利，是暴力拥有者施舍来的，被动的，第二性的，次生的，规则的；
那么，权利中的「女性权利」，作为第二性群体（女性）的第二性属性（权利），又怎么可能早于社会本质的阶级而出现呢？
顺便也就能明白——母系氏族当然不是女人说了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们（舅舅们）说了算，它区分的是儿女的人身权归属（属于母亲，不属于父亲）。A359 母系社会是女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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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何来作者「预先排除了跨越阶级界线的女性同盟或姐妹群体发展的可能性」这么一说呢？
阶级才是「天然」形成的，马克思主义对于阶级的描述，只是基于客观事实而做出的主观判断。
反倒是女权主义者，否认客观事实，想要强行混淆阶级、割裂血缘关系，拼凑出一个自古以来根本不存在、未来也不可能存在的违反人类生理本能的女权主义所主张的那种「女性命运共同体」。
并不是马克思主义下的社会主义中国的妇女解放，强行割裂了（本不存在的）女性阶级，因为根本不存在独立于家庭和两性婚姻之外的女性阶级。
是资本主义控制下的自由主义媒体鼓吹出来的白左女权，想要强行割裂当前人类社会的基本单位（两性家庭），混淆贫富与男女，让有知识但没财富的小布文青们去充当身份政治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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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5 更新：
昨晚正好和一个小伙伴聊天，说起「贵族精神」与「贞洁牌坊」的异同。
608 为什么中国人没有贵族精神？这篇旧文里，提到了几个颇有「贵族精神」但其实很弱智的例子，比如这个：
三是另一个相对不那么出名的例子，出现在《左传.昭公二十一年》中的华向之乱。公元前约 520 年，东周春秋时的宋国，华氏和向氏掌权，国君宋氏不满，双方发生战争。在一场宋国公子城与华氏将领华豹的战争中，双方战车在赭丘相遇，华豹张弓搭箭，向公子城射来，结果却偏离目标。华豹动作敏捷，又一次搭箭上弦。公子城一见，对他不屑地大喊：「不更射为鄙！」意思是战争的规则是双方一人一箭。你射了我一箭，现在应该我射你一箭了。你不守规则，岂不太卑鄙了！华豹闻言，就放下弓，老老实实地等公子城搭弓，结果公子城一箭射死了华豹。史书并没有嘲笑华豹愚蠢，相反却肯定他以生命维护了武士的尊严。
我在 2020 年写上面这篇的时候，观点可能还比较幼稚，现在我的观点有所发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决定的过程是辩证的。
既然贵族垄断了资源，并且用礼教来维持这一社会存在（即阶级剥削），防止下层反抗，那么贵族阶层自己的成员，也肯定会被礼教所束缚。其中比较傻的就会真的相信礼教，而忘了礼教本来是用来维持自己特权的工具。
所以这些贵族成员就会呈现这样的一种弱智一般的「贵族精神」：因为他们要维持自己的贵族身份，从而向平民证明自己是更高贵的，更有理由剥削平民的，所以他们就要践行贵族的「礼」，于是像弱智一样死在战场上……而与此同时，春秋时的平民（野人）是没资格参战的，也就不会死在战场上。当然，这并不是说野人的存活率更高，而是说平民基本上已经都死在农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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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贞洁牌坊呢？在《矢志不渝 : 明清时期的贞女现象》这本书的描述里，它似乎也主要是约束明清时期的门阀士族出身的大小姐们呢，对平民家的女子并不是严格要求。
这听起来，是不是和贵族精神有点像呢？还是有区别的。
- 只看主要矛盾，那么好像没区别，都是统治阶级的洗脑工具最后反过来洗了统治阶级内部成员的脑，造成了伤害。这或许可以理解为工具的辩证性——有利就有弊。
- 但如果看次要矛盾，就需要把性别因素加进来：我认为是把统治阶级先抽出来，然后统治阶级内部区分男女。
在次要矛盾中，贵族男子虽然也被统治工具洗脑了，但他们毕竟是第一性，博弈中相对占优（上面那个射箭的例子里双方都是男性，是相对平等的）。也就是说，统治阶级的男性哪怕被自己的统治逻辑给洗脑了，他们也不比其他群体更吃亏。
而门阀女子被洗脑后，作为第二性，她们要面对的博弈对象却不是另一个女子，而是丈夫、父亲、兄弟等男子，以及一个由男权主导的社会舆论。所以门阀女子被统治工具洗脑的后果是更严重的，是自我伤害更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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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可以附上一个例子，更典型：A378 房玄龄的老婆真的爱「吃醋」吗
他老婆是真正的门阀女子（比《矢志不渝》那本书里的例子，出身还要高贵），可是为了自表贞洁居然要亲手挖掉自己一只眼……
然后，这种门阀女子比贵族男子更惨的遭遇，到底是因为阶级，还是因为性别呢？或者说，到底是阶级>性别，还是性别>阶级呢？这就回到了上面「抽出统治阶级」这一步了——
- 平民男子，不遵守贵族精神，会不会被耻笑？不会。
- 平民女子，不为了守贞自杀，有没有问题呢？没有。
所以你看，统治阶级内部，男女差异更大，男性压迫女性更甚。被统治阶级内部，男女则相对平等（因为都是底层了）。
因此，这个关系就是「贵族压迫平民」+「男性压迫女性」，且前者阶级矛盾为主，后者性别矛盾为次。
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因为贵族女子也可以压迫平民男子，而平民男子不太可能压迫贵族女子。
假如列一个不那么严谨的定性的不等式，大致是：
贵族男>>>贵族女>>平民男>平民女
这时，你说是身份（阶级）重要，还是性别重要呢？
或者假设你要穿越投胎了，如果你是出身贵族，那不管男女，你至少比所有平民都地位高了；但如果你是个男性，那万一是平民的话，你甚至连贵妇人都不如。
阶级和性别只能二选一，选了阶级那性别就随机，选了性别那阶级就随机，你要如何选呢？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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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Reply to “A401 先有阶级，还是先有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