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69 李约瑟问题有多可笑

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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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约瑟难题」很有迷惑性：

「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

这个问题在中国的科普圈和公知圈里很流行，基本上答案最后都要落到「中国人民族性」的古墓话题上。不说是无病呻吟吧，至少是在政治科学层面的无知和愚蠢。

只要理解了辩证唯物主义，李约瑟难题根本就是哄小孩的话题，答案极其简单。

人类社会根本不是按着工业革命的逻辑来发展的，所以李约瑟根本就问错了方向。

人类社会的内在矛盾，是人是物质是动物，要消耗别的物质甚至杀戮别的生命，才能维持自己存活和繁衍。在这个大前提下，没有哪个人类社会是默认「为了真理」或者「为了科学」而发展的。

工业革命发生在西欧，是人类历史的意外，而非必然。或者说科技发展是必然的，但它在人类发展的主线上，只是一个「副产品」。

人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生存。

放到个体身上就很容易理解了——

假如不是义务教育强制，会有哪些人愿意主动去上小学？

如果你的父母就是靠读书考大学赚到了钱和社会地位，那他肯定愿意让你重复这种成功路径。但新中国初期一穷二白，科举也作为封建糟粕被废掉了，如果那时没有义务（强制）教育，全中国几亿人几乎都是农民，谁会送自己孩子放着好好的地不种，跑去读书？

正因为从历史的路径上，看到了「人的头脑是最有价值的资源」，所以才强制所有小孩子都去读书。小学生不理解其中价值，长大了就知道了。所以宁可让小学生咒骂义务教育，也好过让半大小子文盲提着刀报复社会。

这是唯物史观在个体生活中的微观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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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业革命，西欧是有意识地发动了工业革命吗？完全不是。

西欧也是想要生存，要发展，要扩张，仅此而已。

所以现代物理的发展，不是来自牛顿在苹果树下的沉思（当然这个故事也是编的），而是来自伽利略对抛物线的计算，以便确定大炮的精准落点，帮助军队更好地杀死敌人。

所以现代天文的发展，不是来自哈伯对宇宙的好奇，更与康德对星空的赞叹无关，而是来自葡萄牙和西班牙争夺海外殖民地时的「国企海盗」战略，来自冲到美洲疯狂强J幼女的哥伦布。

一路向上追溯，这种「精神」当然来自古罗马，继承自古希腊，再往上其实还有祖宗，就是腓尼基，全人类有史记载的最早的海上民族。

腓尼基人起源于现巴勒斯坦，他们自称迦南人，没错，就是以色列犹太人神话里的应许之地。按这个说法，犹太人才是侵略者。

而实际上，古希腊语发音的腓尼基，换成古罗马发音就是巴勒斯坦。也有说法，认为巴勒斯坦一词是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用于描述该地区除腓尼基人之外的其他不特定民族的泛指词。

总之，巴勒斯坦这个词所指的族群，和犹太人是很不对付的。凯撒之后，古罗马人在镇压了两次犹太起义后（大约是哈德良时代），故意把犹太人心中的圣地改名为巴勒斯坦，强行恶心犹太人。这是支线，放下不表。

腓尼基人的起点就是现在的以色列、巴勒斯坦、叙利亚、黎巴嫩那块地方（拉丁文管这里叫黎凡特地区，意思是日升之地），紧挨着地中海东岸。

黎凡特的东边全是沙漠，西边就是地中海，入海一路向西，先经过盛产铜矿的塞浦路斯（铜 copper 这个单词的出处就是塞浦路斯 Cyprus 的金属），然后是克里特人（米诺斯文明）的爱琴海、迈锡尼人的爱奥尼亚海（这俩文明融合后诞生了古希腊文明），这时向北走进亚得里亚海就能到达古意大利和威尼斯（那时古罗马人还在和尿泥），向南绕西西里岛和小小的马耳他（三大团之一的医院骑士团后来的封地）就能到达广阔的北非。

在突尼斯的良港（古迦太基）稍微休息一下，就能再进海到达西地中海，这里有撒丁岛、科西嘉岛，南边全是绿洲，北边就是西欧，再往西就到了夹在摩洛哥和西班牙（古卡斯蒂利亚）之间的直布罗陀——这么大一片地方，全是内海。

看地图，这一串就跟「跳岛」一样，还是内海，航海能有多难？

如果你是腓尼基人，你是在沙漠里骑着骆驼吃土，还是上船出海征服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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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腓尼基人的字母来自中亚的古巴比伦/苏美尔（楔形文字），所以受它影响的克里特人（线性字母A）、迈锡尼人（线性字母B）、古希腊人（希腊字母）、古罗马人（拉丁文）、古埃及人（象形文字）、古犹太人（古希伯来文）用的全都是同一起源的文字，后来东正教神父圣西里尔和他的徒弟为了在文盲遍地的巴尔干（东欧）传教，又根据希腊字母和拉丁文编造出西里尔文字（现俄语、乌克兰语等斯拉夫语的文字），算是孙子辈的文字了。

可以说，现在全人类在用的所有文字里，稍微主流一点的，除了中文和阿拉伯语（次主流的话还有日泰等语言也是相对独立的），其他语言都是同一门语言的亲族。难怪我们是非主流呢，甚至还有语言学家完全无视联合国六大官方语言手册里明明中文最薄，硬要说汉字这种二维码在信息传递上效率比拉丁系的一维字母低，妈的弱智。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反过来，共用同一套上层建筑的民族，他们在发展过程中的经济基础总是有相似性的。这种相似性，就是出海，侵略，扩张，殖民。

中国古代的地理环境（东南是海，西南天脊，北边大漠）和科技水平（能建长城防御，建不了火车进攻），决定了她不需要搞航海，也不需要继续向中亚扩张，就能在东亚地块上建起强悍的文明。欧洲人为什么不守土乐业啊？他们守不住啊，欧洲平原不像华北，没有天险可守啊，任何一个游牧来了都是横扫。

• 匈人（不是匈奴）扫过（第一任上帝之鞭），
• 斯基泰人（被认为是波斯人的一支）扫过，
• 日耳曼人（包括盎萨、哥特、维京）扫过（好几波），哥特人灭了西罗马，
• 蒙古人和鞑靼人扫过（第二任上帝之鞭），
• 阿拉伯人和突厥人（包括奥斯曼和马穆鲁克）也扫过，奥斯曼灭了东罗马，
• 简直是除了犹太人谁都扫过，随便扫，怎么守？只能以攻为守。

但东亚因为稳定而停滞了，生产力随着西欧的动荡而进步了，就像养蛊，弱的就被扫没了，剩下的当然就是强的，非常斯巴达。就这样，随着西欧生产力的被迫提高，全球的生产关系就发生了变化，这时东亚没跟上，只好落后于人被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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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并不是西欧发明了工业革命，而是西欧为了生存，继续走他们的老路——出海殖民。

在这条路上，为了让船能找到殖民地，为了让炮能炸死黑人印第安人澳洲土著东亚「猪仔」，所以顺便催生了工业革命，以达到侵略屠杀的目的。

直到现代，工业革命在全球几乎都普及了，全人类的平均寿命猛然增长了几十岁，我们从 90% 的人活不过 50 岁，变成 80% 的人都能活过 60 岁了，这才有了足够细化的劳动分工，才有了类似于基础教育的东西，让全人类一半以上的人口（新中国则是 90% 以上人口）读了书识了字学了文化开始理解科学。

在这之前，科学研究（和读书识字一样）一直都是贵族特权。康熙不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科研爱好么，有什么用？一个农业大国怎么可能有实力去构建一个根本不盈利的科学院？何况中国作为内陆国，唯一的邻海就是太平洋，坐船准备去哪儿啊？拜访几千年前流落到南美的玛雅人吗？

瑞典皇家科学院如果不是靠长期殖民掠夺亚非拉，形成了「产学研」的正向闭环，以落后地区的资源、人口为燃料支撑自己的「炼金炉」，一个极寒之地的弹丸小国，把病秧子笛卡尔都活活冻死了，还真以为诺贝尔是不世出的天才啦，真以为欧洲人是天生的神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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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圈的知识分子们，学学历史吧，别总盯着科学问科学了。

科研不过是个上层建筑，它要想能作用于生产力，必须要受中间的生产关系变量调节或中介。结构方程，统计学，搞科研的，不会不懂吧？

说白了，你跳出所有民族，以外星人的视角看地球人，画面是这样的：

有一波人，称为甲，他们主要在陆地上活动，靠着大一统之后的农业内卷，找到了不直接杀人就发展经济的办法。当然，也杀人，也吃人，但是是慢慢吃，鲁迅说的那种字里行间的吃。不吃人肯定是没法发展的，因为落后的生产力消化不动其他更高级的资源，只能吃人口。

还有一波人，称为乙，他们主要在海洋上活动，靠着大海上四处找敌人来杀，完全靠杀人来发展经济。本质上，也是在吃人，但吃得很快，字面意义的吃，吃完人把骨头拿去发展经济。同样，他们不吃人肯定也没法发展，这个处境和甲是一样的。

两种选择的背后，都是生产力决定了生产关系。

• 甲在早期，因为找到了不用直接吃人的方法，所以人口繁衍极快，动辄上亿，发展得更快更好。
• 乙在中期，因为不是吃人就是被吃，所以被迫升级更新了直接吃人的方法，甚至可以强到把甲吃掉，抢走甲积累的财富，所以发展得更快更好。

你是外星人，你觉得甲和乙这两个文明，孰优孰劣呢？

• 甲优吗？甲要是优，怎么还会在领先几千年之后，被乙吃掉呢？说好的优越性呢？
• 乙优吗？乙要是优，为什么开局五千年甚至上万年都远远落后于甲？这不是劣根性吗？

如果你是操盘手，接下来地球你会交给谁来管？

• 是希望甲完成全球大一统，恢复低烈度吃人，同时低强度发展？
• 还是希望乙把甲全部吃干净，接着乙再分裂成七八块，持续高强度吃人，在战争中高强度发展？

如果我不是甲的一员，那我也不知道怎么选。毕竟站在上帝视角，人口就真的只是资源，吃掉就吃掉了，不心疼。甲的路径更稳，但也慢。乙的路径更快，但不稳。就看我这把游戏想打出什么结局了呗，对吧。可任何一条路，那都是要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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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不是人，那我当然觉得甲乙没区别。

可如果你是人呢？你是愿意在吃与被吃之间高强度「进化」，还是希望哪怕发展速度降下来，至少自己在和平中度过短暂的一生？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有了科技，就不用吃人了？错了。生产力改变的是生产关系，是物质财富的分配原则，人均财富 1000 块的时候，照样可能有 80% 的人连 100 块都没有。有人有 1W 甚至 100W 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最穷的人，生活水平到底能不能达到平均值的 60% 以上。

到底是不是赤裸裸的人吃人？这是生产关系决定的，并不是生产力发展的直接结果。如果只要科技进步，就能人人安居乐业，那欧美最初为什么还要发动资产阶级革命？老老实实给皇室和大贵族交税不好吗？

如果你是地球人，不是开了上帝视角的外星人，你是愿意出生在一个哪怕最穷的个体也能随着改开享受整体发展进步的地区，还是出生在一个赌一把说不定就是 WASP 但大概率是底层黑人的地区？

如果社会体制允许强者剥削弱者，那么科技就是人吃人的加速器，吃得更快更凶，而且更体面——不是用刀叉吃了，是用国际贸易的剪刀差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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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非拉到了 21 世纪，很多落后国家的平均寿命仍然远低于西欧，这是为什么？是亚非拉人口基因不好吗？还是因为物质财富在全球的分配并不均匀呢？那这财富是自己长了腿跑到了西欧和北美吗？还是白人殖民者带着枪炮和病菌屠杀完之后顺便抢走了呢？

如果欧美的人均寿命是 80 岁，而东南亚某国的平均寿命只有 70 岁，那每人少活十年，八百万人就相当于「死」掉了一百万人，这消失的相当于一百万人的预期寿命，是凭空消失了吗，还是被欧美平民剥夺了呢？

现在这种有利于欧美的国际分工体系，是亚非拉的人民一人一票建立的吗？真要一人一票，全球 80 亿人，白人占比已经不到一半了，他们算是多数派，还是少数派呢？以盎萨为主体的美国，白人只不过 2 亿而已，又算是多数派，还是少数派呢？

美国的霸权在地球上，有它的「执z合法性」吗？是四年一届会换成别的国家来牵头吗，还是搞的是一国毒菜呢？是全地球人选了它当头儿，还是它靠自己的航母和美元直接不讲理呢？到底是真理战胜了强权，还是强权一直压着真理打呢？瞎吗？

别的不说了，就说中国的古籍和文物是怎么跑到英法美俄的博物馆里去的呢？中国不是自古落后吗，中华民族劣根性啊，高贵的白人不嫌我们晦气吗，拿着我们祖宗的遗物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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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发展科技、工业革命、追求真理，这些话都是假的，根本不是历史的真相。

之前就说过：905 科学本身没价值，它只是恰好有价值

唯物史观的真相就只有一个：生存，一切只是为了更好地生存，在不断地摸索各种道路。

摸到今天，最好的道路就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为实现这一目标就得认识世界、改造世界。

接下来，东亚重新找回生产力发展的节奏就好了，不要像个奴隶一样跪在地上哭喊「我的民族为什么这么低劣」。

真的，低劣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不读历史，不了解马哲学真理，妄自菲薄，还带上全中国。

贱不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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