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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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旺达大屠杀，是胡图族无差别地屠杀本来是邻居的图西族。
当地一个名为布塔雷 Butare 的图西族村庄，村民正在奋力抵抗胡图军的进攻。卢旺达的临时政府认定该村庄发生了「叛变」，派了一个特别的人去处理这一次叛变。
波利娜 Pauline Nyiramasuhuko 是一名胡图族人，出生于布塔雷，曾是一位社会工作者，开授过女性赋权的课程，当时担任卢旺达家庭及女性事务部部长，她是这个图西族村庄获救的唯一希望。
但是，她策划了一个可怕的陷阱，承诺自己的族人说红十字人员将在村里的体育场提供食物和避难所，但实际上胡图族暴民早就潜伏在那里，最后屠杀了几乎所有寻求庇护的村民。
波利娜还下了一道命令：杀死图西族女人之前，必须先强暴她。一个年轻的胡图族暴民告诉翻译，他没法继续强奸更多女人了，因为他们杀了一天人已经非常累了。于是波利娜下令要求暴民从她车上拿汽油，把 70 名妇女和女孩活活烧死。
一份联合国报告估计，至少有 20 万女性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强暴后杀害。
via《路西法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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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补充了一些信息，看图说话吧。
图 1 – 津巴多 写的英文原文，出版于 2007 年，说波利娜是图西人，这是错的。
图 2 – 《路西法效应》原文里给出的「波利娜是图西人」的信息来源，是 2003 年纽约时报杂志上的一篇报道。
图 3 – 我找到了这篇报道，最早发布于 2002 年 9 月，里面提到的细节确实和《路西法效应》引用的内容完全一致，除了一点——报道没说波利娜是图西人，也没说她是胡图人，只说她确实出生于布塔雷。
图 4 – 纽约时报杂志的报道提及这一细节，波利娜对胡图族民兵（其实就是暴徒）下令，「杀死图西族女人前，你需要先强奸她们」。
图 5 – 纽约时报杂志的报道提及另一细节，波利娜要求胡图族民兵用汽油将图西族平民全部烧死。
图 6 – 纽约时报杂志的报道提到，在 1994 年卢旺达大屠杀结束后，波利娜和她的律师一直公开狡辩，说波利娜从来没有「反图西」倾向，而且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现在被人指控觉得很无助。
图 7 – 但有证人作证，说波利娜平时在工作中就经常表现出「反图西」倾向，甚至认为图西族人是应该被毁灭的。
图 8 – 波利娜的独子，24 岁的 Shalom，在卢旺达大屠杀中也对图西族少女实施了强奸，并声称是「得到了自己母亲的批准」。
图 9 – 维基百科指出，波利娜是胡图人（并非图西人）。这一信息出处显示为一本名为 <Mothers, Monsters, Whores: Women’s Violence in Global Politics> 的书，书名直译是《母亲，怪物，妓女：全球政治中的女性暴力》。
图 10 – 我找到了这本书的英文原版，在第六章 <Gendered Perpetrators of Genocide> 种族屠杀的性别罪犯，第 160 页提到了波利娜最初能从政，是因为她的大学女同学后来嫁给了卢旺达总统（胡图族人）。这其实暗示了波利娜是胡图人。
附上卢旺达大屠杀的大致因果——胡图人是卢旺达的多数人口，处于社会底层，大多以替人放牛为生。而图西族则是地主阶级，家里是养牛的。卢旺达先后被德国和比利时殖民，土著地主和殖民者通婚杂交，生出了皮肤更白一些的混血后代，这群人被称为图西族。所以实际上图西族和胡图族是同一个民族，说的也是同一种语言，外观上即便是肤色也没有特别明确的差异，纯粹是因为社会阶层不同而被强行分开。卢旺达独立后，政权回到了多数派胡图人手里，「清理」当初「卖国」的图西人的呼声日渐高涨。1994 年，胡图族的卢旺达总统乘专机遇刺，胡图人认为这是图西族游击队搞的鬼，于是在胡图高官们「民族主义复仇」的煽动下，短短 100 天时间内，全国 700 人口中有 50~100 万人被无差别屠杀，包括图西人和同情图西人的胡图人。之后，又有 200 万胡图人担心被报复而逃离卢旺达，成为难民。看这段历史也应该能推断，时任卢旺达家庭及女性事务部部长的波利娜，应该是胡图人，而非《路西法效应》中误写的图西人。
图 11 – 波利娜出生于 1946 年，组织策划并参与 1994 年的卢旺达大屠杀时约 48 岁。这是 2011 年，已经 65 岁的波利娜受审的照片，她被国际法庭判处终身监禁。
波利娜是人类历史上首个被国际法庭以「Genocidal Rape」罪名定罪的女性，直译过来是「种族屠杀式强奸」，指在种族灭绝过程中将强奸作为武器来残害受害者的罪行。
人类历史上与此罪名相关的，比较臭名昭著的事件包括：孟加拉解放战争，南斯拉夫战争，伊拉克战争，二战日本侵华战争，缅甸罗辛亚人种族屠杀事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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