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75 一个美国大兵,是如何变成神的

by @斯芬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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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 2023.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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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太平洋一个叫做塔纳(Tanna)岛上,流行着一个名为 John Frum 的宗教,这个 John Frum 神,原型是一个美国大兵。

在每年的2月15日,信奉这个宗教的岛民都会来到岛上的火山脚下,对这位名为 John Frum 的美国大兵进行膜拜。

仪式既包括当地传统舞蹈,也有美国升旗仪式,还有扛着木棍模仿美国大兵行军的队列表演,如图所示。

当地土著相信,这样的行为就可以保佑他们的平安,还有可能召唤出神鸟,送来无尽的美食。

原因是,在 1941-1945 年的太平洋战争中,美军为了获取前进基地,一口气占领了很多南太平洋上的小岛。

岛上土著们看到天空中盘旋着巨大的银色飞鸟,海水中漂浮着比一座山还要大的船只。白色皮肤的人乘坐着各种具有魔力的东西飞来飞去。

在土著眼里,白人们不用工作也不用打猎,他们只需要在一些纸上画来画去,巨大的鸟和巨大的船就会把他们想要的东西送来。

对于眼前种种不可思议的情景,岛民们只能给出一种合理的解释:这些白人是神派来的。天空中的大鸟所带来的各种东西是神赐给岛民的礼物。

岛民还惊讶地发现,在白人的队伍中,也有一些跟他们同样是黑色皮肤的人。这些黑皮肤的人做着和白人一模一样的事情,一起睡觉一起吃饭。这让一些岛民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他们已经变成神的祖先为他们送来的。

1945 年 8 月,日本投降,太平洋战争结束了。

美军也不再需要这些位于南太平洋的临时军事基地了。于是岛民们又在惊愕中看着美国大兵们把他们的房屋通通拆掉,把多余的物资丢进海里,然后全部坐着大鸟和大船离开了。

从岛民的视角来看,整件事情就是众神在某一天派使者为他们带来了各种各样具有魔法的物品,然后众神又在某一天收回了这些物品。

美国大兵离开后,在当地岛民中就形成了一个宗教,他们认为一名叫做 John Frum 的美国大兵是神的化身,膜拜 John Frum 就可以让他们再次得到神明赐给他们的礼物。

有人推测,可能当年有一名叫做 John 的美国大兵,跟岛民自我介绍说他来自美国(John from America),然后岛民误以为 John From 是他的名字。

一个原始而又现代的宗教 John Frum 教,就这样迅速地形成了。为了能够从神那里召唤来大鸟,岛民们非常虔诚地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宗教仪式。

他们在自己的胸口涂上USA的字样,把木棍的一端削尖扛在肩上,像美国大兵一样排着队列行进。

他们在岛上学着美国人的样子铺设了飞机跑道,还用木头制作了飞机模型,搭建了机场塔台。有人戴着木头做的耳麦坐在塔台里,有人在跑道上模仿飞机发出的轰鸣声,有人站在跑道上不停重复引导飞机降落的手势。

岛民们相信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与神取得联系,让神再次派来神奇的大鸟,以及所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

中国的有些学者,并不比这些岛民高明。它们反复念经:「只要我们实行和美国一样的制度,我们的人均 GDP 就会跟美国一样高。」

有多少人自以为看破了太平洋岛民的愚昧,却又同时被这一套「全盘西化」的言论忽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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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和你说下面这些话,你会有什么想法:

「东亚人的人种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简直是一目了然的。想必所有东亚人都应该同意。

「首先是皮肤不够白,其次是眼睛太黑了,然后体毛也过于稀疏,而且缺乏正常人类应该散发的浓郁体味。雄性不够高,雌性胸太平,孩子眼睛太小,老人看起来过于年轻。怎么讲,东亚人种整体上,一看就不正常。

「简单来说,就是东亚人的基因是有问题的,如果不能全面替换成盎萨人的基因,那么东亚人的劣根性就无法消除。」

上面这样的狗屁言论,哪怕放在如今已经被政治正确全面洗脑的美国,都会被喷。

可是把人种换成社会制度,换成文化传统,换成经济基础,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变成所谓的「自由主义」言论,在中国大行其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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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自由主义想要毁灭的,并不是个体的自由,而是文明的自由——

它们只要把盎萨基邪文明定义成唯一的标准答案,那么对照来看,所有其他文明都是一身的毛病,都需要被彻底改造。

这种思路的「精妙」之处在于:我只要毁灭了你所属的文明,那么你作为个体,一切自由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因为个体自由的定义权已经牢牢地掌握在世间仅剩的由我组成的文明手里。

自由主义,无限放大个体自由,从而毁灭群体自由,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所以东亚人及东亚社会的一切问题,在自由主义者眼中都是同一个问题——

「你不是盎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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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有意义的问题是:先有鸡,还是先有鸡群?

  • 表面来看,当然是先有鸡,无数鸡形成了鸡群。
  • 表面来看,鸡,可以脱离鸡群而存在,但没了鸡,也就不存在鸡群。

可实际上,上面这种说法偷换了一个概念——鸡,到底是指一只鸡,还是所有鸡?

抹掉所有鸡,自然不存在鸡群了,可如果只抹掉一只鸡,鸡群会受影响吗?

所以,真相是:

  • 脱离了鸡群的鸡,将很难存活下去,很快被外界的混乱毁灭。
  • 而脱离了某一只鸡的鸡群,仍然如常运转,不受显著影响。

到底是鸡离不开群,还是群离不开鸡?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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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的逻辑链条是:

先有了鸡所形成的群,后涌现出宏观层面的抽象的鸡群文化,而后这种文化定义了这一群中所有的鸡,并成为这群鸡得以存在的前提。

这种「鸡群魂」,其实就是类似于宏观的「民族魂」或微观的「军魂」的东西。A249 或许1+1=2,但1+1+1>3 ,代表了「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真相。

鸡群,不单指这一群鸡形成的实体,更是指这一群鸡在历史互动过程中形成的鸡群文化这一抽象概念

正如古罗马人早就灭亡了,古罗马也消失了,可如今地球上仍然存在三个自称正统的罗马一样(俄美德),A004 全面战争:罗马内战

鸡群的抽象概念,当然可以脱离其实体而存在——

也就是 meme 的存续不依赖于实体 g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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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盎萨英美、日耳曼德、斯拉夫俄,没有任何一群人是事实上的黑头发罗马人。

「罗马」的解释权,随着罗马人的灭绝,转移到了异族的手中。

这时的「罗马」,还是那个罗马么?这个看似同名的鸡群,还是之前的鸡群吗?

在鸡群的实体被毁灭之后,其抽象概念就将处于永世流亡、任人打扮的悲惨之中。

因此,当某个自由主义者忽悠你「做一个独立于罗马的个体」的时候,当心了——

正如《罗马帝国衰亡史》作者爱德华·吉本所说,

当年的基邪徒们,就是这样用异端信仰毁灭了古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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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回到所谓的「自由」话题上来,就像我们之前说的:A271 小心点,有人要把你家装修成废墟

  • 0 度,也是一种温度。
  • 白色,也是一种颜色。
  • 不投票,投的就是弃权票。
  • 不参与政治,就是这种政治立场的名字。
  • 去意识形态化,就是这种意识形态的意识形态化。
  • 破坏,也是一种废土风格的装修。
  • 毁灭,其实就是创造更多混乱。
  • 解构,就是重新建构你的世界。
  • 用于沟通的语言,自然也可以用于阻碍沟通。

扔掉所有这些「大词」,让我们回归世界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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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社会学第一公理:生存是第一正义

强大才能生存,所以强大就指向正义。

那么集体的强大如果侵蚀了个体的生存,这种强大还是不是正义呢?

很多人都被这套自由主义话术给欺骗了

真相是:如果你的集体不强大,你的集体被另一个更强大的集体毁灭了,你还能不能生存?

以及:如果你以自身的生存为终极目标,甚至为此而毁灭了一个集体的存在,那么你的正义在集体面前是不是邪恶?既然你可以为了自己的正义而毁灭集体,那么集体为什么不能为了自身的存在而毁灭你呢?

所以,不存在普适的正义——因为生存并不是天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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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着,我也活着,当只剩下一口饭的时候,谁吃才是真正的正义?

我觉得是我,你觉得是你,最后强大的一方干掉另一方,然后定义了历史的正义。

这就是「正义」,狗屁不是。

或者说,不论从专制还是民主的角度来说,「真正」的正义都应该代表了最多数人的生存:

  • 如果用刀枪,那人多战胜人少;
  • 如果用选票,那人多战胜人少。

谁代表最广大民众的根本利益,谁就手握所有相对正义中,最接近绝对正义的那一种正义。

谁站在这种正义的对立面,谁就被最多人定义为邪恶。

辩经者如果总是在意自己的形象,那是辩不赢的。

只有像古印度那样辩经失败一律斩首时,真经才会被辩出来,真理才越辩越明。

党指挥枪,这就是正义。在武器的批判面前,不服来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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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在阅读《比较政治分析》时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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