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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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朋友一起去看了《绿皮书》,本来我能忍住的,结果他先哭了,害得我也哭了。
太喜欢这部电影,并不是因为预先知道它得了 奥斯卡 最佳(比如之前那部 奥斯卡 最佳《水形物语》在我看来就完全是垃圾),而是因为《绿皮书》全片弥漫的那种渺小众生在巨大洪流里的平静挣扎和真实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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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美好,真的。
历史完全不美好,从来不,人性也永远是丑恶居多。可是你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在他那小小的心里,拥有一个小小的角度,存活着一点小小的善意,就特别美好,特别可贵。最后他的太太轻轻拥抱他的黑人朋友,那种不言自明地不必戳破,真的直戳人的心窝。
像蛋壳里的雏鸟觉察到外界的光,透着裂缝进来温暖了你一下下,整个小小的躯体就会被圣光所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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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电影的后半部分,我都沉浸在一种轻柔地感动当中。
我不喜欢喝酒,因为我酒量非常差,一喝就困。但我只能用喝酒来描述那种感觉——将醉未醉,你是你,你又不是你,你终于放松下来,想要借着醉意为你早就想为之落泪的美好事物落泪,但你又足够清醒,意识到一旦落泪会毁掉这一樱花易逝般的美好临界状态,于是轻松地忍着不落泪。
像一场始于激情却趋于缠绵的性爱,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慢动作,你产生一种自己可以永远这么一进一出地做下去的幻觉,而这幻觉如此真实,禁得住你那已经无法保持理性的大脑反复地质疑和揣摸。你不会对任何触觉感到意外,但任何触觉都让你感到惊喜,你变得相信一切,你感到自己正在成为一切,缥缈的远处传来仿佛梵婀铃的声音,哪怕你根本想不起来这种乐器真实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你想闭上眼去感觉这一切,却发现自己一直闭着眼睛。
我没有打过飞行炮,但这就是我想象中一发完美的飞行炮该有的样子。
这是五颗星的来历——我无法表述清楚,我只能说我努力尝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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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最魔幻的镜头,看完后我跟朋友讨论。我们的结论是:没错,那是一个梦境。
种族隔离和黑人奴隶仍然极为普遍的时代,一群南方种植园里的黑奴正如常俯身拾捡洁白的棉花,以便维持自己牛马不如的生活。偶然间,他们中的一个抬头看到了公路边的栅栏之外,停着一辆梦境般美妙的时髦汽车,一个粗壮的白人司机正在辛苦地修理着什么机械玩意,而一个高瘦优雅的黑人居然以主人的姿态悠闲地等着启程。
一个黑奴无声地停了下来,他无法理解眼前接收到的这些信息。随着一小簇窸窸窣窣的劳作声的消失,另一个黑奴也困惑地抬起头望向上一个黑奴望向的方向,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两个,三个,所有人,所有黑奴,包括那个甚至还不明白什么叫种族的黑奴小孩,都停了下来,试图在自己的黑鬼脑袋里消化在车道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更没有感到不公或愤恨,事实上,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像年久失修的过时机器一般,慢慢地停了下来,好像只要有人挥着鞭子或者抬起皮靴给他们来那么一下,这些黑机器就能重新转起来。
黑人钢琴家无法在这样麻木而活生生的注视下保持他平时用来伪装自己的艺术家的超脱与平静,或许更不愿意去思考自己此次南行的目的以及自己香蕉人一般的尴尬身份,而白人司机则熟练地祭起意大利人惯有的生活哲学,假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切,坐回车里径自开走了。
那些黑奴,他们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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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们什么都没想,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获得那种作为正常人类的能力,去思考该如何去思考这个画面。」
「或许他们会觉得那是一场白日梦,一次集体臆症,虽然他们根本不理解什么叫臆症。」
一定是这样的,这是为了维持「真实」的生活,所必须支付的对价。
We human are actually like floods, you know. We always think that we know where we are going, but we don’t. And as a drop of flood, everyone of us doesn’t matter at all.
朋友点了点头,用他那颗塞满了 希伯来 历史、古希腊 历史、欧洲文明史、犹太 古籍和心理学理论的脑袋表示赞同。
那些黑奴当时在想什么,根本毫无意义,就好像我们如何看待这部电影,也毫无意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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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all will be long gone someday, but before that, we may find love and kindness in our does-not-matter-at-all hearts.
Isn’t that beautiful?
For a mortal lik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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