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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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 2022.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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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和我爸聊天，他说起自己年轻时的一件趣事——人生海海。
当时他连续5年劳模，又是当地为数不多的优秀教师，还被区里的领导看重，所以和他任教的那所学校的校长走得很近。
他有一个朋友是做服装的，就找他来问学校的校服生意合作。
我一听就说，你又不是校长，这事儿你肯定没法答应吧？
结果他说他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个朋友做生意很靠谱，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我一愣，就发「哈哈哈哈」，他也在音频里笑。算算年龄，我比当年的他「成熟」，我在他当年的年纪时已经很知道，像校服啊后勤啊食堂啊这种买卖必然是校长的禁脔，别人不该碰的。
当时他不懂，但他又有「功名」护身，而且全程里外都没打算牟私利，所以校长没脾气，那年校服就这么强行做了。
最后他和校长吃到的「回扣」，就是一人一套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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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校长和他的关系……更近了……
我问为什么，他说，一开始是以为校长更看重他不图私，后来才知道，是一点点把他架空了——
校长和他称兄道弟，所以之后一口气提拔了三个副校长，都不是他。
按理说，他是最有资格做副校长的，而且从年级组组长升上去也是当地惯例。但校长每次都说「避嫌」，自家兄弟不好任人唯亲，所以提拔了别人。
三个副校长慢慢分走了年级组长的工作，占满了坑位，后知后觉的他这才看懂了，人家校长的日常亲近其实是贴身提防。
他觉得勾心斗角没意思，自己请辞，去了一个养老岗位。
一直到现在，然后退休，走向夕阳。
我爹跟我吐槽说，现在那些学校的校长，有不少是当初走后门混上去的，甚至有一个是学校后勤处的油漆工……
那油漆工本来是前任校长的远房亲戚的什么人脉，靠着垄断校内的作业本草稿纸买卖发了大财，然后越级「献金」换来了地区教育局负责人的垂青。
在这个校长退休后，上面的「贵人」就出手「提拔」当年的油漆工做了新一任校长。
最可笑的是，这个油漆工实际上是一个半文盲，因为他当年在操场围墙刷标语的时候连「奥运会」的「奥」字都写错了，上半部分写成了「粤」的封口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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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感慨，当年社会黑暗，教育界都不透光。
我就说，你是不是觉得社会欠你一个校长职位，或者社会欠你一块施展能力的平台？他不说话。
我说可是其实是你欠了社会一份贡献啊——
- 社会上必然存在大量的不合理，否则还需要我们建设吗？
- 因为社会不合理，所以更需要我们建设啊。
有能力建设的人，自视清高，把资源和机会让给那些弄虚作假的人，最后教育界就透光了？
你一个讲课不需要看讲义的优秀教师，自我放逐，让一个半文盲，去主持你家乡的高级中学，这就是你的修身齐家价值观？
你再躲，能躲到哪里呢？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切断社会关系的结果不就是社死么。自我价值和社会贡献怎么办？
再想想，是社会欠了你，还是你欠了社会呢？
有能者不居，大权自会旁落，然后社会越来越黑暗，这是谁的不作为导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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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俩又聊了很多，聊到耄。
耄这一辈子背了多少骂名，但他不在乎，他更在乎中华，所以他才能拯救这个民族。如果都像萧子升那样，梁漱溟那样，胡适之那样，中国人现在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我爹笑我，他说我年轻时还说过耄坏话。我说是，就是因为那些应该歌颂耄的人沉默了，所以我们后来的年轻人被蒙蔽了。
我说那我也应该怪你，如果我的父亲是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人，不仅不怕用沧浪之水洗脚，甚至一辈子都在努力净化沧浪之水，那我还会不会在人生的前30年走这么大的自由主义弯路？A008 二阶理想主义者，如何建构历史
我们现在站出来，就是不要之后的年轻人再走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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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么一代一代的，
- 有的人这辈子已经快结束了，
- 有的人出走半生才想明白，
- 可有的人完全可以从来就知道自己根在哪里，该为谁做贡献。
是我们欠社会的，因为我们从先辈手里免费继承了这个社会。不是社会欠我们的，或者说社会就是我们组成的，人只会自己欠自己一场轰轰烈烈的奋斗，一次到老回忆时也不后悔碌碌无为的人生。
我爹沉默了很久，说你这几年变化真的很大。
我想了想，好像是的。来自哪儿呢？
或许和读书有关吧。最近五年，我读了可能至少有 1000 本书。最近两年是每年大约300本，前几年可能稍微少一些。
我没有那个运气去工厂或田间实践，但我的运气在于经历了中国舆论的大转向，和世界格局的大震动。
我们有我们的使命，不该为了所谓的羽毛，就把世界拱手送给那些冠冕堂皇的敌人。
说俗点，贪官奸，清官要更奸。
毕竟「物质不灭，不过是跌个粉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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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