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斯芬克斯
全文约 1000 字，阅读约需 2 分钟。
.
“又是绝后。”萨满拾起地上那块黑羊的距骨，顾不上还沾着血，紧紧攥在手里。
酋长就在帐篷外面等着，虽然不会闯进来，但已经故意咳嗽了好几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大声。
萨满这还是生平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占卜的结果。
若只是这一卦，倒也算了，或许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预测得不准。可是……
萨满看着原本宽敞的帐篷里，已经被大大小小好几个法阵占满了。
鸦骨，豕血，雉羽，驼蹄，刺绒，笼草，白垩，磺石，能用的都用上了，结果全都是一样。
酋长的儿子今年才 15 岁，个子不高，但身体壮得像头狼獾，今晚是他成婚的日子，占卜的结果怎么会是“绝后”？
萨满明知是徒劳，但还是放慢脚步，绕着地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图案仔细转了一圈——
没错，所有的神灵给出的预测结果，出奇的一致，酋长的儿子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后代。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萨满在这片大陆上吟游了大半辈子，只说长期有往来的部落，就不下十个。总会有一些年轻男人，或许是得罪了某只鹰，或许是怠慢了某条蛇，导致他命里没有子嗣。
但这次不一样，萨满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低头看了一眼，逼着自己把骨节已经发白的右手摊开，扔掉那截距骨后，在兽皮上蹭了蹭。
缝在兽皮内侧的口袋，仍然鼓鼓囊囊的，里面揣满了这个部落的其他年轻女人送她的漂亮贝壳——是给她的贿赂。
普通人原本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请得起她这样的巫师的，但反正来都来了，占卜的耗材又都有酋长买单，那她只是收点好处费，顺便帮这些姑娘也测一测，倒也不妨事。
编在贝壳上的那些头发，刚才都已经在火里烧成了灰烬，对应每个姑娘的命运也一一显现。
绝后，绝后，绝后，全都是绝后……
“咳咳咳！”帐篷门口又有人大声咳嗽，感觉下一秒，酋长就要挺着肚子用力把毛毡给吹开了。
但这是不可能，萨满对其他声响无动于衷，一心琢磨这预言的意义：
哪怕是饥荒或瘟疫，这么大的部落，也不可能全部死光；
哪怕是更强大的部落入侵，也总会留下战俘，繁衍人口；
是什么样的灾难，能让一个几千人的部落里，所有人全都绝后呢……
难道，是世界要毁灭了吗？
“酋长！岸边有船，是……”
“嘘！！！”酋长厉声制止，隔着毛毡都能听到他那破风箱一样的嗓音。
来人的音量陡然减小，但还是支支吾吾地说完了，“是白鬼的船。”
“哈！”酋长高兴地大喝了一声，“双喜临门！”
他猛地掀开了毛毡，大步迈进帐篷，边朝萨满走过去，边用两只手拍着肚子。
“占卜有结果了吗？”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不耐烦，“正好有新来的客人，可以一起公布。”
“酋长……呃……不过，什么是白鬼？”萨满想方设法转移话题，打算再拖延一下。
“嗨，没有什么白鬼，我早就不允许他们这样叫了。”酋长回头瞪了那个来报的探子。
那人缩了一下脖子，看着不过七八岁，这会儿冲萨满吐了下舌头。
“这些白皮肤的是我们的朋友，”酋长乐呵呵地解释，“就是上次坐五月花号来的那些。”
.
哈哈哈哈这占卜还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