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 零容忍，不光是给群众看的

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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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容忍 (2022)》拍得还是挺全面的：

群众可以试着绕到纪和监的角度去，把这个 5 集小短剧当成是「劝降」宣传。

• 【大贪】，不管多大，是个人还是团伙，都抓了。

抓了之后，在里面改造得很不错，主要身体健康了（作息规律、饮食科学），心里压力小了（靴子落地了），信仰重建了（翻出档案里当年的入党申请书），一个枪毙的也没有（看样子过得都不错）。

——老百姓可能不理解，但其实反腐是有成本的。朝鲜战场上美军俘虏都是优待完了原地释放，为什么？回去劝降，瓦解敌军的军心，反过来就是减少我军的伤亡。

• 【贪二代】，抓了的，没有露脸，也没有过多提及。

这里面肯定有博弈和谈判。

老子老老实实交待，儿子就能宽大处理，毕竟谁贪也都是为了下一代，反正自己花不完。

• 【贪二代】，没抓到的，跑出去的，直接全球红色通缉令。

你就躲吧，反正你还年轻呢，这一辈子咱们就耗着，时间永远在组织这边。

你非要做蛆蜿停，那就遂你的愿。赖昌星在外面赖了那么多年，结果如何呢？随着中国崛起，一个个都得遣返，罪犯就先绷着劲儿活着吧。

• 【基层贪】，程序正义，不会泄愤，但也不会放过。

那个在甘肃基层，克扣农户的扶贫款、救命钱的，也抓了。

老虎也打，苍蝇也打。而且依法定罪量刑，判了三年多，没按着民意直接给它凌迟咯，程序非常正义。

• 【没咋贪】，主动投案了，从宽处理。

看数据，大概是 80% 都是第一类形态，也就是从轻警告一下；

然后 10% 左右第二类，拘一拘查一查；

还有 5% 左右是第三类，就降级啥的，北师大里主动投案这个就是；

只有很少数走第四类，判刑。

这跟当年「大半不抓，一个不杀」是一脉相承的，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是要搞大运动大清洗。承认人性的软弱和考验的严峻，给改正历史错误的机会，小错只要坦白，当场回家过年。

• 【被诬告】，查明真相，公开表彰。

这个也很重要，这条显然就不主要是给老百姓看的，重点就是给在位者看的——只要你真心做事，组织会还你清白。

别人再举报你、匿名信再多，别怕，有党给你撑腰，因为有人民给党撑腰。制度有自信，清廉官僚也要有自信，要敢做实事，不辱使命。

也没追究诬告者的责任，仍然鼓励民主监督，不论是什么动机。这其实是真正的制度自信，不怕线索多，就怕没线索，来一个，查一个，不冤枉好人，不放过坏人。

目的就是：清官天天踏实，贪官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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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这个叙事框架，感觉很完整了。一张大网，把全国的官僚体系，全面罩上了。

自己的两个感受：

• 一是和 1990s 相比，变化最大的就是，贪腐者基本上都是经济犯罪，很少很少有暴力犯罪了。

这背后是什么原因？其实和车匪路霸的消亡是一回事。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犯罪趋势也是广义的文化的一个侧面。如果靠做经济相关的事就能实现目的，正常人都会慢慢远离暴力相关的事。虽然这些个案都是犯罪，但犯罪形式的变化，其实侧面印证了新中国经济发展的成果。

反过来，也就能明白，经济发展的巨大意义——虽然仍然有贪腐和犯罪，但从暴力转向经济，这已经是一种时代的进步。就像以前欧美是全球殖民，现在是搞贸易战，后者虽然也不是好事，但总比前者强点吧。

人类总是在进步的，虽然道路很曲折。我们进步的道路虽然曲折，但前途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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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从这些个案中的看，女性罪犯不仅数量少，而且金额也少，职务也相对低。

比如那个染上赌的基层女罪犯，从贫困户手里抠人家的救命钱，按民愤来看，完全应该直接用棍子砸成肉馅，但最后按涉案金额，只判了三年。

想想她也很可怜，那些贪 3 个亿的也不过就是无期（折算 20 年，一般实际执行 17 年左右），她贪那么点非常「不划算」。这个「性价比」是剧中某罪犯自己说的话术，帮助我们理解犯罪嫌疑人的思路。冒多大险，贪多少钱，值不值，大概这么个心路历程。

这个女赌鬼，她是不想贪更多吗？不是。它都赌出急性精神病，完全丧失人性了，涉案金额小完全因为自己职位低。

再比如北师大那个女的，让自己儿子挂北师大的名在外面开幼儿园，公器私用糟蹋北师大的牌子，前后也没赚多少钱。而且巡视组第一次来，就吓得主动停了。巡视组第二次再来，就吓得主动投案了。跟那些男性巨贪比起来，几乎算是「模范嫌疑人」。

所以最后处理她，也就是降低了退休待遇啥的（第三类形态），组织内处罚，没真的下狠手收拾。实际上是当成案例，拿来鼓励其他潜伏着的违纪人员赶紧自首了。

这其实侧面说明了，女性在官僚体系中的地位仍然很低，不仅比例小，而且职位不高。犯罪学数据研究的目的不是为了鼓励犯罪，而是发现其中的规律。

一个男女相对平等的社会里，不管犯罪率高还是低，男女在经济犯罪领域里基本上应该对半开。比如 10 个罪犯，那 5 男 5 女；那 1000 个罪犯，差不多 500 男 500 女。现在大都是男的，不能证明女的高尚，毕竟人性的软弱与性别因素无关。

这是后续值得注意的，如何继续慢慢提高官僚体系中女性的比例。

当然，又回到物质决定意识了——女性由于生理差异，整体在社会上必然要生育责任，从而影响工作输出。这就要求中国社会有更高的物质水平，实际上是背后的生产力水平要发展，慢慢地把中国的妇女从生育负担中解放出来，在各行各业（自然也包括公职）中承担更多的责任，进而改善中国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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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剧很值得一看，对老百姓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了解「谁来监督监督者」这一政治事实的机会。

实际上，我们已经不是「谁来监督监督者」了，而是「谁来监督那些监督监督者的监督者」。对中国历史有了解的群众，能很轻易地理解这其中的政治进步性——我们又往上迭代了一层，这一层踩扎实了，再稳 30 年问题不大。

三十年啊，2050 年，那就完成初级阶段了，同志们！

反正我是很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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