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74 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工具人

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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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 2023.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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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社会的一切争执，归根结底都是利益分配的问题。

而利益分配的实质虽然是物质财富（资源），但其在当代的表现形式，却是经济。

所以可以粗糙地说，一切问题都是经济问题。

但这并不是说，一切问题的解决都要靠经济，而只是说一切问题都会体现在经济层面（甚至因此而掩盖其实质）。

那么政治呢？它和经济发展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 是集中的政治更好，还是分散的政治更好？
• 我个人觉得，是「平衡」的政治更好。

经济发展有其内生的要求，而「分配利益」的这种行动实质上是一种政治行为，即决定谁是自己人、谁先分谁多分的问题。

当这种政治行为符合当时经济发展的需求时，供经济这颗「小球」滑行的政治「平面」上的「摩擦力」就相对小。反过来，阻力就大，就滑不动，两者的关系就不平衡。

换成马克思的说法，这就是：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需要适应生产力发展的要求。

现在这个生产水平，能生产这么多财富资源，按现在的实力平衡进行相应分配（未必平均，而且大概率不平均），整个场景就是和谐的（符合当时人们认为的公平），生产力就可以继续发展。

当分配出现了不符合当时社会成员的需求，且这种不满越来越严重时，作为生产工具的人就会拒绝生产，财富资源的增加就会不那么流畅，进一步导致不满被放大，最后爆发冲突。

因此，是经济决定了理论上更为合适的政制，但现实中又是政制在影响着经济的实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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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点像自然科学中：

质量告诉空间该如何弯曲，空间告诉质量该如何运动。

假如不把人类当成是自然界之外的存在，而看成是自然混沌体系的一种固有组成，那么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完全就是一体的，是辩证统一的。

而且这种看法也并不离谱：

• 单个粒子永远是随机狂乱的，但宏观层面海量粒子的规律却一目了然。
• 人类也是这样，个体再跳脱，仍然突破不了群体的洪流。

所以，乌托邦是错的，复周礼也是错的，都错在不平衡，不符合当下的经济水平实际需求，都不够实事求是，都没能做到承认「物质第一性」。

这里的吊诡之处，又和量子力学的基石有点像——不确定性原理 uncertainty principle。

• 知道一个粒子的速度和方向时，它的位置就不可测；
• 知道一个粒子的位置时，它的速度和方向又不可测。

人类社会的利益分配规则，最终还是要由人类自己摸索出来。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虽然是客观存在的，但人类认识它和承认它的过程，仍然需要人类自身的参与。

于是，一个人类，就像一个粒子，

• 当他说出他对经济规则的理解时，你不能确定这是他理论上的真实想法，还是他基于自身的利益立场所给出的包装之后的想法。
• 而当你真正明白他的实际立场之后，他又会修改自己对于经济规则的说法，以「应对」你当下的「观测」。

所以，社会科学中，越关注个体层面的学科，越有可能倒向谬误，比如心理学。而关注群体规律的学科，则有可能揭示真相，比如社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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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个体，到底是目的，还是手段？

这和「人到底是目的还是工具」，应该算是同一个问题。

• 命题A：人是解放人的工具（进行生产），人是工具人的目的（解放人类）。
• 命题B：关注个体的思想和精神，是为了总结出群体的规律，而总结出群体的规律，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和预测个体的思想和精神。
• 同时，命题B 的目的是把人投入到命题A 的循环中去，而命题A 的循环中又包括了对命题B 的深入研究。

这样，就把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统一起来了。

如此来看，这篇东西虽然对生产毫无帮助，完全是垃圾，但如果它能够帮助人类个体（比如我）更好地理解思想指导实践、理论指导生产的作用，那么它就又突然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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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力低下时，人类的角色分工是在「个体间」层面的——

• 穷人生产，富人思考。
• 富人思考得越多，越觉得让穷人一辈子受穷是件好事。

生产力发展之后，人类的角色分工被扩大到了「国际间」层面——

• 穷国生产，富国享受。
• 富国越是享受，越觉得让穷国一辈子受穷是件好事。

不考虑群体层面，只说个体层面，那么有志于改变世界的同志，应该把这种角色分工拉回其本来的层面——「个体内」的层面：

• 即我既从事生产，
• 又自行思考。

我要活着就必须消耗物质财富，而当今世界不参与分工协作就不可能生产出物质财富，那么我就不得不成为集体劳动的一部分，也就是一个工具人甚至是一颗螺丝钉。

但当我自己思考明白了，理解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身的更好生存，那么我虽然仍然是工具人，可我就变成了我自己的工具人。

我不再是受社会支配去改变自身，我是通过改变自身来适应大机器的需求，进而以协作生产、自主消费的形态，去影响大机器的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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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下生产是参与经济，线上发言是参与政治。

线下生产是改造客观，线上发言是改造主观。

我们两个人就辩证统一成了一个人，我们用我们的生产力来改变我们的生产关系，我们用我们的生产关系来促进我们的生产力发展。

所以要改变的，并不是「我是工具人」这个客观事实，因为「要想解放人类，必须先让人类自我奴役」这个客观规律，是不以任何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我们在物质世界上，只能靠物质的自己来解放物质的自己，也就是只能自己逼着自己劳动，以便自己可以享受劳动成果。

要改变的，是「我是谁的工具人」这道选择题。既然必须被奴役，那么自我奴役就是最大的自由。就好像既然绝对自由在客观世界上并不存在，那么认清客观规律、利用客观规律之后的相对自由，就是最真实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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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在阅读《比较政治分析》时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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