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中年男人的油腻,是因为现实有太大摩擦力

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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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第一场最强贺岁档,看了《飞驰人生》,给四星半吧。

看到一半很害怕,害怕自己看懂这部中年男人拍给中年男人的电影。

结果还是看懂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全身心地成为了一个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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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会反复想起一段鸡汤:

一个年轻人,什么都不想做,又觉得这样不太对。虽然觉得不太对,但仍然什么都不想做。于是年轻人去问大师,怎么办。

大师说,如果你就这么随性地荒度一生,到老了会不会后悔?年轻人说肯定会。大师说,如果到时给你一个重回 18 岁的机会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虚度?年轻人说那肯定不会了。

大师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说,你知道吗?你刚刚回来了,回到了 18 岁。

每次跟别人分享这个鸡汤,眼眶都忍不住湿润,因为在我 18 岁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提醒我——你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年轻时就知道自己梦想,并且为之奉献的人,该是多幸福啊,该是怎么样的飞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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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末,具体来说是 1991 年,连 Windows 95 都还没有被开发出来,EA 公司在当时的主流 PC 操作系统 MS-DOS 上,推出了一款名为 Road Rash 的摩托车赛车游戏,安装文件大小为 1.26M。

这款游戏的画面在现在看来非常「复古」像素风,操作也很简单,除了可以控制方向,还能抢夺其他车手的棍棒等武器互相伤害,所以中文名一般翻译成《暴力摩托》。

说来惭愧,在中国的大多数成年人都还在骑摩托上下班的那个时代,它陪伴了我的整个高中,而明明对驾驶乐趣毫无感知的我一直对其无法释手的原因,是它的音效——不是采用了 midi 音的粗糙 BGM,而是足可以乱真的摩托车引擎声。

戴上廉价漏音的塑料耳机,关掉游戏 BGM,声音调大,开车上路。那个代表了工业文明的听起来杂乱而干净的引擎轰鸣声,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世界如此孤独。有时候,游戏地图上会随机下起雨来,哗哗的雨声衬托着摩托车的怒吼,青春期的我仿佛回到了智人之前的穴居时代。

我们每个人都是孤身上路。I am alone, but not lonely. 平静,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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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之后,看过一篇文章,有个画面挥之不去。

为什么很多男人开车回家后,总会停在车库里不下车,安安静静地听歌?

因为下了车,出了门,回了家,你就是丈夫,是儿子,是父亲,是背负着各种社会责任和家人预期的雄性劳动力。唯有一个人躲在如山洞一般的钢筋铁架里,听一段音乐,你才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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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了孩子的户口去违法飙车而被禁赛的车手,
  • 平淡乏味到人生没有任何故事的扮演玩偶的领航员,
  • 战战兢兢却又尽力而为最后被炒只能开电梯的经理,
  • 曾经风光遭遇事故致残被迫坐冷板凳的维修机师,
  • 甚至是一心想让女友名字被世人知道的会默默流泪的黑道大哥,

父亲,丈夫,儿子,都不是自己,也都做不回自己。说男儿至死是少年,拍他妈的彩虹屁。

前年《乘风破浪》市场宣传翻车,多少人指着 ​韩寒 ​骂直男癌,但我觉得不是。《给屌癌洗地,与女拳和解》

今年《飞驰人生》实锤了,韩寒 就是直男癌,不然拍不出这样扎心的中年男人电影。

不对,不是扎心,是戳开一个口子塞破片手榴弹进去再往烂了使劲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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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爱你》 by 张信哲

曾经自己像浮萍一样无依

对爱情莫名的恐惧

但是天让我遇见了你

初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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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之路》 by 朴树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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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好吗》 by 甘萍

每一天都做着别人为你计划的事

你终于因为一件傻事离开了家

从此以后你有了一双属于自己的手

你愿意忍受心中所有的伤疤

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吗

多年以后

是不是有了一个你不想离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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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岁月》 by Beyond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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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by 苏芮

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白云奉献给草场,江河奉献给海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朋友

白鸽奉献给蓝天,星光奉献给长夜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小孩

雨季奉献给大地,岁月奉献给季节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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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莫名其妙的歌曲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场景里就莫名其妙地让人泪目。

巴音布鲁克草原,旧称裕勒都斯草原,位于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西北的巴音布鲁克区境内,天山山脉中段的高山间盆地,四周为雪山环抱。

巴音布鲁克赛道,海拔 2500 米,全长 100 多公里,1000 多个弯道,每 5 分钟发一辆车,你看不到对手,你只是在和自己竞速,10 多辆救护车 24 小时待命,也无法确保你的安全。

人生,不过三万六千天,要做上百万个决定,路过 70 亿同类,你孤身一人。有没有决胜的办法?「每一个弯,你都没法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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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西游,总以为自己是猴子,看到的是「便砸碎那天」,是「我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是「踏南天,碎凌霄」,是「便一去不回」。看着看着,就看着 至尊宝 像条狗一样的背影,随着狗年渐行渐远。

转眼到了佩奇年,韩寒 这个成功的中年男人,为什么要拍这么一部醒人的电影?用《悟空传》里 猪八戒 的话来说,「为什么要让已无力作为的人,去看他儿时的梦想?」

我记得 好莱坞 也有一部动画片,主角是母猪,《欢乐好声音》。我在那部电影的影评里写:「为什么要让已无力作为的人,去看自己儿时的梦想?」因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个夕阳啊,该死的直男,居然像《末路狂花》一样,最好的旅途是不归路。人生,就是一条不归路。

刘备 在五十多岁的高龄,还突然感慨自己髀肉复生,心中老骥伏枥。曹操 一眼看破,青梅煮酒,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如果年华不在,如果发际褪去,如果胶原蛋白都纷纷隐匿,你才惊醒,发现自己从没活过,怎么办?在铁房子里昏睡,若是没来得及死去,就已醒来,该如何自处?

巴音布鲁克,黄沙四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要知道,最可怕的并不是跑不过别人,而是跑着跑着,突然赛道消失了。这有去无回的单程票,终点处有什么目的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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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感觉到有光将你照亮,光线一点点扫过你的全身。

脚底,小腿,膝盖,大腿,腹部,胸口,锁骨,脖颈,下巴,嘴巴,鼻子,眼睛,头顶。你整个人笼罩在光芒之中,温暖,放松。你已经准备好了,听到我的信号,你就会醒来。

打一个响指,好了,睁开眼,你已经回到了 18 岁。如何度过你有且只有一次的人生,做出你的决定吧。

就是现在。If not now, w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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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看一眼封面吧。

你桀骜不驯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在你脚下匍匐。

巧了,多年以前,我也曾如此。

希望你到了我的年纪,对自己的评价,不会止步于「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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