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斯芬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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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被车颠醒了。
迷迷糊糊地，你发现坐在一辆大巴上，车开得有点快有点晃，好像还总是在过弯。
你揉揉眼睛，发现车上几乎坐满了人，大部分人都穿着红衫，极个别的人穿着白衫，还有些人穿着大衣，看不出来里面穿了什么衫。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奇怪的微笑，仿佛是面具一般。
突然，有几个穿着红衫的人站了起来，嚷嚷着说穿白衫的滚下车去。
你想着去旅游而已，怎么还要统一穿着，是不是他妈的有病啊？很警惕这帮没事找事的人。
但反正车也没停，也没人被赶下去，只是闹哄哄的，你也懒得管，想再打会儿盹。
正准备眯呢，你看到前排座位掉下来一本小册子，你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
「大家统一穿白衫，方便互相认识，大家要主动告诉本车其他乘客，人有穿白衫的自由，也有换车的自由，不给这种自由的车，那就是灵车。」
你纳闷这是啥意思，怎么这些穿白衫的人，难道不是人人民主自己决策吗，难道是有人在背后组织的吗？
正心里犯嘀咕呢，你听到后排有人在跟别人小声说话，那人说：
「你知道吗，人有穿白衫的自由，也有换车的自由，不给这种自由的车，那就是灵车。」
你扭头一看，说话那人穿着大衣，手里也攥着一本这样的小册子，听的那个人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说话那人看到你在看他，冲你嘿嘿一笑，裹紧了大衣，不说话了。
听的那个人呢，虽然穿的是红衫，但也已经开始转头冲别人说了，说的内容一样：
「你知道吗，人有穿白衫的自由，也有换车的自由，不给这种自由的车，那就是灵车。」
再听到的人也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却也很快转头朝下一个说：
「你知道吗，人有穿白衫的自由，也有换车的自由，不给这种自由的车，那就是灵车。」
「你知道吗，人有穿白衫的自由，也有换车的自由，不给这种自由的车，那就是灵车。」
「你知道吗，人有穿白衫的自由，也有换车的自由，不给这种自由的车，那就是灵车。」
窃窃私语声连成一片在你脑子深处回响，这时那几个站起来嚷嚷的红衫乘客走过来了，看到那个手里拿着小册子的人还穿着大衣，便大声质问他大衣里面穿的是红衫还是白衫。
拿着小册子的人根本没有开口解释，刚才听他讲话的那几个人就已经替他帮腔了：
「人家穿什么颜色衣服，要你管吗？谁规定了在这辆车上必须穿红衫？你们自己穿不算，还要强迫别人穿，你们这就是红衫兵啊，人有穿白衫的自由，也有换车的自由，不给这种自由的车，那就是灵车。」
一时间，「灵车灵车」「自由自由」「换衫换衫」之类的声音响成一片，甚至有人真的把身上的红衫脱下来一扔，不知从哪里拎起白衫套在了身上。这一通折腾很厉害，把你的睡意完全弄没了。
你转过身再仔细一看，那个拿着小册子的乘客，被扯乱的大衣下面透出的是白衫，而下半身两边裤兜都鼓鼓的，左边露出半叠美钞，右边露出的一截似乎是手枪的枪柄。
你正想仔细看清楚是不是枪，抻着脖子往前探了探身子，却猛地发现那人也正看着你。他的「脸」仍然带着奇怪的微笑，可是下巴那里被刚才的推搡弄得裂开一个口子，后面透出一小块血红腥臭的不知是不是舌头，把你给吓坏了。
那人意识到你在盯着他的「脸」看，于是赶紧又往座位里一钻身子，重新把大衣裹了个严实，眼睛却仍然躲在面具后面骨碌碌地转。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去什么地方」你开始紧张地回忆，却一时想不起来。
哦对！这车有窗户！
你赶紧从封得严实的窗帘缝里往外看了一眼，才猛地发现，这不是一辆旅游大巴，而是一辆军用运输车，正开在炮火连天的战区里！外面的画面太可怕了，血肉横飞尸骨成山，还有一些人形的东西似乎正一群群地聚在战场上啃食另一些人形的尸体。
你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宁愿窗帘封得更紧一些什么都看不到，甚至更希望一开始就没被车颠醒，那样的话你到现在还能做一无所知的美梦，免得像如今这般心惊肉跳。
一机灵，那些尸山血海让你电光火石地想起来了，你一直是穿红衫的，只是半中间太累了睡着了，车里的空气里也不知被什么人下了什么药，昏昏沉沉害得你把这个都给忘了。现在至少你想起了这个，你和那些穿红衫的乘客是一边的，那些穿白衫的和外面的怪物肯定都是想要害你的。
你一把揪住正在逼问别人为什么不穿红衫的那几个红衫乘客，想要提醒他们小心，小心这些串通起来的白衫人是别有用心的，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是要把外面的食人怪物给引进车里来的。
可是你刚想开口，那些穿着红衫正在和人争吵的人，扭过头来就质问你，「为什么你的红衫不够红？？？你是不是其实想穿白衫？？？你是不是本来穿的是白衫现在刚刚染红的？？？你手里这小册子是怎么回事？？？好啊你就是白衫带头的！！！」
其中喊得最凶的那几个穿红衫的人里，有一个人的「脸」也裂开了口子，下巴那里同样露出一条血红腥臭的舌头，可他分明也穿着红衫啊，怎么回事……
你顾不上想太多，只是大声提醒他们不要再吵了，也不要内讧了，这辆军车正开在战区里。
所有人听了一愣，却又都开始哈哈大笑。
穿白衫的乘客说，你太逗了，这明明是旅游大巴。
好几个穿大衣的人也都附和着是啊是啊，他们边打哈哈，还边互相点点头使着眼色。
而穿红衫的乘客里，也有不少人帮腔，说这就是旅游大巴，不是什么军车。
你想要一把扯开窗帘给大家看个清楚，却被几个站着吵架的红衫乘客一下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你扯窗帘干什么？？？谁允许你看窗户外面的？？？你是不是要给外面的敌人打信号？？？你果然就是反动头子！！！」
其他站着的红衫乘客也嚷开了，说这不是旅游大巴，但也不是什么军车，这其实是一架宇宙飞船，正开往太空深处迎战外星人，一边说着，他们一边拿出一块白板开始在上面画圈，左边一个圈，右边一个圈，圈里是圈，圈外也是圈，白板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圈，他们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各种没有意义的音节，全车人受他们影响，都如同陷入了什么催眠当中。
在无比纷乱时，你竟然清楚地听到后排那个穿大衣的面具脸小声地说了一句：
「差不多了，动手吧，先杀了司机，别放跑一个乘客。」
你猛地一下给吓醒了！
还好，原来是一场噩梦，太可怕了……
你揉揉眼睛，发现车上几乎坐满了人，大部分人都穿着红衫，极个别的人穿着白衫，还有些人穿着大衣，看不出来里面穿了什么衫。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奇怪的微笑，仿佛是面具一般。
突然，有几个穿着红衫的人站了起来，嚷嚷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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