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 悬崖之上，天真的亮了吗？

by @斯芬克斯

全文约 2000 字，阅读约需 4 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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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 乌特拉 行动？

到底什么是「乌特拉」？剧中角色反复解释过了，就是俄语里「黎明」的意思。包括结尾，老周也对年轻一代的小兰说，「天亮了就好了，你要活下去，看到天亮」。

然后我在网上也看到有人说：整部片子的起因是 4 个地下党去执行秘密任务，解救一个被日本人迫害的中国人，让他出境去向全世界揭露日本的暴行。但整部片子里完全没有出现一个日本人，也没解释到底是什么暴行，甚至连要救的那个人也只是片尾露了一面而已。觉得这片子这样拍很奇怪。

我一开始也有这个困惑，但我看完去搜了一下，就惊到了。我觉得全片所有的精彩，都不如这一处「留白」精彩。如果说张艺谋的一切设计都让他更像一个能工巧匠，那么这一处留白就足以让他在我心目中称得上是国师。

片中的「乌特拉」行动，是要解救一个被关在日军集中营里的中国幸存者，而日军为了毁灭证据不惜杀光了所有知情人——鬼子到底要掩盖什么？

全片有且只有一处，提到了「乌特拉」行动的目的地，是东北的「背荫河」。打开搜索引擎，输入背荫河，沉重血腥的历史扑面而来。

背荫河，黑龙江，五常市，细菌战，731，黑太阳，人体实验，活体解剖，惨绝人寰。

这就是乌特拉行动的真相——通过解救人体实验的幸存者，向国际社会揭露日本军国主义灭绝人性的真面目。

这也是导演在片中完全没有解释什么是乌特拉的根本原因——这么深的仇恨，这么惨的历史，这么大的事件，我们居然需要有人解释才看得明白？？？

张艺谋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你，就是 731，就是细菌战，就是人体实验，就是日本鬼子没人性，但他没这么直给，他希望观众自己看完了，随手搜一下，了解所谓的主旋律电影背后，血淋淋的民族历史。但有多少人会去搜呢？又有多少人不光不知道，不光不去搜，还认为这是电影的「漏洞」和「缺点」呢？

我想起去年有次去理发，邻座是一个女孩要理短发。女孩叮嘱年轻的理发师 Tony 老师，说「不要把我理得像刘胡兰那样，太土了」。理发师反问了一句，「刘胡兰？是谁啊？」两个人都完全没有要侮辱先烈的意思，和平年代的人也不该生活在无时无刻上纲上线的恐惧当中，但是，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连刘胡兰是谁都不知道的新中国了吗……

遗忘的神已经降临了，已经开始了祂的统治。就像《我的团长我的团》里说的，人啊，为了安逸，连命都可以不要，就为了那么一点安逸，就把一切都扔掉了。

《悬崖之上》里，最后那个幸存者被成功地救到了国外，去向全世界揭露日本鬼子的真面目去了，而影片完全没有讲后果如何。从故事性上，我们当然可以说，那是因为是影片的重心是主角们的谍战，而不是别的。但从情感上，我自己不由得过度解读了一些：

或许，这样安排的用意，是在说明另外一个真相——向国际社会揭露日本鬼子的真面目，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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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社会靠谱吗？

日本战败后，很多甲级战犯都被处决了，但其中不包括灭绝人性的 731 部队的头目 石井四郎。

石井拿着用中国无辜百姓的血肉换来的「科研数据」，跟当时的美军最高长官 麦克阿瑟 做了一笔交易——日本军方把人体实验的发现送给美军，美军确保石井等进行了人体实验的日本鬼子的安全。

就是这个 麦克阿瑟，在美国率军入侵朝鲜半岛时，担心新中国出兵干预，所以多次主张先发制人，要用原子弹来对付中国。还是这个 麦克阿瑟，一边说着什么「老兵永不死，只是渐凋零」，一边在华盛顿大街上开着坦克屠杀美军的一战退伍老兵及其家属。横刀策马冲在最前排的还有伟大的巴顿将军，他似乎完全不在乎曾经在一战里救过自己一命的那个战友，也正因贫困而身处抗议人群之中。

这就是美军，和它背后所谓的国际社会。就是在这样的国际社会里，一战的中国作为劳工输出国、实际战胜国，不仅没有获得一分钱赔偿，还被美国在巴黎和会上出卖了，山东青岛从德国殖民地变成了日本殖民地。也就是这样的国际社会，在现在的新冠疫情中不顾事实地把污水泼向中国，甚至把中国提供的人道援助看作是「认罪」的证据。这么多年了，中国人觉得国家强大了，但国际社会真的变了吗？

日美苟合的这一幕，或许离我们很远，但又实在离我们太近了：现在日本福岛核事故，日本政府为了省钱而向太平洋里肆意排放核废水，日本国内民调显示反对者仅占一半，另一半日本人居然觉得把自己的错甩到全人类头上没什么问题。而美国是什么态度呢？不愧是日本鬼子的亲爹，美国政府当然也同意了。

前后脚，美国的媒体就发现，美国当年往太平洋里倒过更多有毒物质 DDT，这些已经腐烂破损的化学药剂桶躺在海底很多年了，一直源源不断地向全人类输出着伤害。难怪美国政府不介意日本往太平洋里倒核废水呢，自己一身屎怎么好意思怪儿子。

就这样的鬼子和匪帮控制着的国际社会，指望他们替中国「主持公道」，可能吗？不要天真地以为天真的亮了。

公理并不能天然地战胜强权，批判的武器永远替代不了武器的批判，真理只会出现在导弹的射程之内，要让巴黎在被毁灭前根本来不及投降。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中国才能在做出保证不主动伤害别人的承诺后，不用担心被别人伤害。

那个时候，天才是真的亮了。

现在，2021 年的世界，仍然是乌特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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