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 你也觉得自己啥都干不成？

by @斯芬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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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铀点逻辑# 私开课答疑时的一个新收获：

「知道」和「做到」的差异如此之大，以至于当我们意识不到这一点时，会陷入两个非常难缠的陷阱。

• 前一个陷阱还比较容易察觉，就是「知道 ≠ 做到」。我们常常误以为自己懂了道理，但过不好生活，所以道理没卵用。其实恰恰是因为我们没懂得「知道不等于做到，真做到才算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其他道理才无法真正生效。
• 后一个陷阱更隐蔽而且更棘手——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次答疑，恐怕我自己也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陷阱。这个陷阱就是：因为知道比做到容易太多了，所以我们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这个陷阱的数学表述就是这张图，其实非常简明直白，是吧？似乎一看就懂，对不对？如果你觉得确实如此，那么你已经掉进了第一个陷阱，也就是误以为自己真的懂了这个道理。不，没懂的，绝大多数人类是不会一下就弄懂的，其中比例相当大的人一辈子也弄不懂。

我最近一直在相对快速地看书，因为书单非常长，所以从来也不缺好书。上个月看了 30+ 本，这个月目前为止也保持了日均 1 本的进度，然后我发现了一直存在但一直没察觉到的有趣的事实——每当我的「已看」书单数字增加 1，我的「想看」书单数字就会增加 2 甚至增加 5，这是必然的。

为什么呢？

• 因为如果我看的是一本烂书，那么这本书就没能回答我在决定看这本书时心中出现的那个疑问，看完之后我的困惑会变得更强烈，于是我就会找到这本书指向的领域，并且添加这个领域里 topN 的书进入待看清单。
• 假如我看的是一本好书，更加完蛋。好书 = 好题材 + 好作者，至少两个维度。所以首先这个作者的「经典作品」就会出现在清单中，然后这个领域的其他优秀作品也会被一并收进去。

就像是《时间简史》里那个用来解释「红移现象」的例子：

为什么从地球上看出去，宇宙中的任何一个方向上，所有其他星系都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离我们远去呢？难道是因为我们正好处在宇宙的中心吗？不是的，事实上对宇宙中的任何一点来说，所有其他星系都在加速远离。为什么？因为宇宙在膨胀，加速膨胀。

把空间维度降下来就容易理解了：假想我们在一个表面画了密密麻麻小黑点的气球上，我们只是其中毫不特别的某一个小黑点。当气球被快速吹大时，是不是所有其他黑点都在加速离我们远去？而这个事实是不是对所有的小黑点都成立？

人的认知也是这样的——不管你从哪个领域的哪个知识点切入，你都会发现：只要自己的好奇心永不停歇，那么很快就会越来越容易地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无知。这也是《知识的边界》里的核心观点。

• 昨天我在某瓣上的阅读清单是「读过 793 本；想读 992 本」，
• 刚刚我又看了一眼，清单变成了「读过 795 本；想读 997 本」。

这已经不是愚公移山或者精卫填海了，甚至不是西西弗斯推石头了，简直是普罗米修斯——我当然不会是普罗米修斯，而是那只被宙斯派去啄食普罗米修斯肝脏的老鹰，我发现他的肝上长了一颗无限增生的恶性肿瘤，长得比我吃得快——普罗米修斯自己疼不疼我不知道，反正我要是这只天天都要去吃一斤肝肿瘤第二天来了一看肿瘤又长大了一斤半的老鹰的话，我会比普罗米修斯还崩溃。

• 一个人要想「知道」别人比自己优秀，或者要想「知道」优秀这件事永无上限，实在太容易了——睁开眼就行了。
• 而这个人要想真正「做到」比之前的自己优秀那么一点点，都挺困难的，何况是持续进步呢？

如果本来就不在水面上，正努力向上浮，可大水漫灌水面正以更快的速度上升，那人其实相当于在往水底沉。假如在「绝望之谷」里就这么沉下去，人就废了。我之前反复说，我们无法快速改变现实，但我们能快速改变看待现实的角度，确实如此，这个道理就需要用在这里。

我感到绝望，是因为我比之前更接近了真相。不论我有没有接近真相，真相都永远是真相，我不该为自己看得更清楚了而感到绝望，我应该给自己一些时间来郁闷，然后重新振作起来。正因为「做到」比「知道」难，所以我才更需要把精力用在帮自己做到上，而不是怪自己知道了太多，内心不平衡——其实我一直知道这一点，但我也一直没有做到这一点。

这个道理太难真正理解了，或者说即便知道也太难真正在生活中做到了。我需要反复提醒自己，时不时就提醒自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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