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盲目高考，野蛮生长

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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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出成绩了，回忆一下往事。

当年我报的是清华，差十几分没考上，因为语文作文不及格，很无语。

我这种作文逢考必挂的体质，在英语四六级里又展现了两次神威。真的不理解，选择题经常满分，作文却每次都挂。我觉得可能就是因为我字太丑了，如果是机考的话，不至于。期待科技进步，早点实现全民机考。顺便，考 CPA 的时候，前几科还是手写呢，后几科就已经机考了，真的对写字的手很友好，应该推广。

说回高考，没考上清华，成了我求学生涯中很大的一个遗憾。从那之后，对清华的学生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很难放平心态。

• 一方面，自己毕竟没考上，就总觉得自己不如人家够格。精英教育的思维方式就是这样的，一切用结果来说话，别的都不重要。
• 但另一方面，自己其实心里很清楚，边缘线上来回横跳这种事，确实是差了点运气。

比如当年差十几分，听着不少，实际上就是两道选择题或者半道大题的事。我理综 271/300 就是因为最后一题物理大题漏看了一个摩擦系数，导致几乎全错，也就是说这 29 分基本上都扣在那一道题上了。如果没漏看，不就妥妥考上清华了么。

这么想，不是为了安慰自己或者为了怨天尤人，而是努力想让自己客观一点看待高考这件事，看待「一锤定音」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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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点，我就是想去平行宇宙里看看那个考上了清华的自己，就放心了——我不比清华的学生差，没必要对人家清华的学生有任何不恰当的情绪——既不要妄自菲薄，又不要妄自尊大。

可能是我性格的缺陷吧，反正我觉得想做到平常心还挺难的。在北京那么多年，我就只去过一次清华，还是在中科院读研的时候有同学是清华本科毕业的，跟着一起去拿个材料，现在回忆起来印象也非常模糊了，可能是刻意遗忘了。后来研究生毕业就在清华隔壁的科技园上班，每天加完班就在清华东门打车，我都是背对着清华。

前几年在节目上看到飞飞，说他自己年轻时混得差，过长安街的时候都不愿意脸冲着自己家那个方向，嫌丢人。我当时特别受触动，这是一种心结，总要有个合适的时机才解得开。飞飞后来发达了，心结就解开了，我也需要找到自己的发达。

怎么找到的呢，就是在中科院读研的时候遇到很多清华的同学，也有北大的。当时他们互相嘲笑：北大的说，哟，清华之大都容不下你了吗。清华的说，嘿，北大保研竞争这么激烈吗。接触多了，心态慢慢就平和了，确确实实都是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

明明是个客观上不争的事实，但主观上却必须要亲历之后才真的承认。

这个经历对我的世界观影响很大：

• 我慢慢地体会到什么叫虽然物质决定了意识，但意识对物质有着非常非常强大的反作用。
• 另一个收获就是知道了什么叫「绝知此事要躬行」。不管是现实中还是网上，遇到有人对明摆着的事实不愿相信，我都会选择不再交流。因为我知道没用，人就是这样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偶尔会想，如果当年考上了清华，人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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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自己报考的是清华的数学系……作文及格的话，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那我就……一头扎进了数学的海洋？想想有点害怕。

我这种性格，又不太可能自杀，数学领域近十年也没搞出什么大的名堂吧，我年轻时本就愤世嫉俗，假如又穷酸地赚不到钱，会不会出国留学偏听偏信后像现如今的某些群体一样在恨国的路上越走越远？

很多人对社和资的看法，可能变过两次。

• 小时候被社洗，长大了自以为醒悟爱资（第一变），近几年又被现实反洗站社（第二变）。
• 我因为成长环境比较特别吧，从小就没能被成功洗掉，一直就是那个自以为众人皆醉的状态，向往所谓的民主自由。

所以我在网上看到什么公知带路自由斗士的时候，心里自然就会浮现出「都是我初中是玩剩的」那种感觉。倒不是说轻蔑，不至于，也没必要，就只是说我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学外语，看到一些挺有才华也很聪明的人，在讲知识的时候大量夹带个人价值观，就觉得很险——我也差点就成为这样自以为全视但其实狭隘的人。

我就只变过一次，就是近几年被现实打脸，眼瞅着欧美撕下伪装，深刻地意识到——一切体制都是人治，所有规则都是收割，全部问题归于经济，人生在世可实可虚——明明是个客观上不争的事实，但主观上却必须要亲历之后才真的承认。

我不知道，如果我当年学了数学，搞了研究，像身边的上进的好学生那样纷纷全奖出国绿卡永居，没留在中国享受互联网长达十年的红利，没跳进自媒体向上升了近两个量级，我这么点脑子还有没有机会看明白大玩家们打牌的套路。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挺自信的，但每次想到这个话题，就觉得自己目前的一切眼界均来自运气，与个人努力毫无关系。甚至可能就是因为我当年高中不够努力，高考只到 600+ 而没到 700+，所以我反倒跌落到了很多尖子眼中「退而求其次」的中国大陆的主升浪里，阴差阳错鸡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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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与清华毫无关系，但我心里却莫名对清华有了很多感激。

谢谢这座灯塔，既立在远处让我知道现实的现实，又于心中轰然坍塌，让我明白世上没有彼岸。

我不知道我说这些会不会被人误解，但我相信大多数人是看不懂的。因为我觉得我不算笨的，但这些屁话让当年涉事未深的高中毕业的我看了，反正我肯定是看不懂的。

我的高考过去了多久，数了一下，几乎有两辈子那么久了，甚至可以说是三辈子了。本科研究生一重天，互联网打工又一重天，自媒体这又再一重天，接下来不知道会如何。这几年蛰伏一辈子，下辈子是再冲天，抑或是跌落，没法知道。

试着说简单一些：高考若是失利，未见得是坏事。这话是实话，但你当下绝不相信，这也是事实。记着现在的感受，真诚对待内心，一切杀不死你的，都弥足珍贵。

• 如果未来的你是更好的你，回头看，你会感激。
• 如果现在的你就已经是最好的你了，那更没有理由不珍惜。

越是努力地享受生活，越能早点从现在里醒过来，走进未来。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在努力地享受生活，所以几乎人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向前走，你稍微用点劲吧：

盲人的国度里，独眼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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