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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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看一条微博说：
什么叫「蝴蝶效应」，就是一个香港渣男跑到台湾去杀了自己的女友，结果导致中国大陆的球迷看不了 NBA……
完整（但不够精细严谨）的逻辑链大约是这样的：
- 港男在台杀女友后躲回香港 ->
- 一国两制使得北京无权引渡该嫌疑人 ->
- 北京推出引渡条例以解决此类问题 ->
- 香港与北京的 1989 旧怨被唤醒 ->
- 港人上街反「送中」条例 ->
- 香港暴乱持续数月不见停歇 ->
- 东西方意识形态交火在香港事件集中体现 ->
- 火箭队经理莫雷发推特表示支持香港自由 ->
- 北京抗议说这是分裂中国的言论 ->
- 各家中国企业纷纷表示中断与 NBA 合作 ->
- NBA 经理试图斡旋结果里外不是人 ->
- 中国大陆或将全面中止转播 2019 NBA ->
- 有人猜测「新冷战」或将全面开启……
这件事值得思考的点有两个：
- 一是如何使用长链逻辑，更好地理解当下困顿的时局
- 二是时局困顿之下，个人该如何在立场与自主中选择
说「长链逻辑」，可不是指昨天那篇文章里科普的专门用来诡辩的「莫顿叉」。逻辑是工具，不同的目的都可以使用它。
- 如果你是想诡辩，证明自己的预设立场永远正确，那么截取长链逻辑中相应的环节即可。教学内容请移步这篇《专插中国的莫顿叉》，非常简单，一教就会，不用谢。
- 但如果你其实是想厘清事实，哪怕不与人争辩至少自己心里要整明白，那么就需要使用完整的长链逻辑，来看清目前的因果。事实上，不是「因果」，而是「因因因因因因因……果」。
好，先说第一点吧，当下时局是怎么一步步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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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必然
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里有这么一个说法：
基于 xxx 和 xxx 以及 xxx 等原因，未来发生 xxx 是必然的，而何时何地因何事发生则是偶然的。
乍一听特别像算命，实际上背后就是长链逻辑的推导演绎。把这个话术用在物种演化领域里，其实就是达尔文旷世著作的主干脉络了。但说实话，正着推导实在是太累了，我们不妨偷个巧，从已有事实反着寻找原因，倒推一把。
为了表述简单，我们分别代入事件各方的立场（不代表我们一定支持某一立场）。
北京
- 各家中国企业纷纷中止与 NBA 合作，是因为企业的目的是盈利，而得罪政府明显不利。
- 企业若继续与 NBA 合作会得罪中国政府，是因为 NBA 经理发声支持莫雷的言论自由，拒不处罚。
- 中国政府希望 NBA 处罚莫雷，是因为他身为火箭队经理公开表示支持香港的街头运动。
- 支持香港的街头运动就会得罪中国政府，是因为「有恐怖主义性质」的香港暴民主张分裂中国。
- 原本热爱和平的香港人要搞港独，表面看是因为香港经济衰落，民生艰难。
- 但贵州经济更差生活更难却没有搞独立，是因为归根结底香港和北京的意识形态不同。
- 造成香港与大陆意识形态不同的根本原因，是过去两个世纪的全球力量博弈。
- 北京当年选择了这一意识形态，是因为当时只有共产主义才能救中国。
等一下，当时真的「只有共产主义才能救中国」吗？这个逻辑反推到这里就失去意义了，原因有三：
- 理论上不管是不是真的，历史都无法假设，现实已经是这样了。
- 按马克思主义者和共产党人的穷举式论证，当时社会只有地主、资本家、无产者三个主要阶级，而依赖地主阶级和依赖资产阶级都行不通，只有依赖无产阶级这一条路可走了。
- 我们代入的是北京的立场，北京不可能自我否认这一点，那是执政合法性依据所在。
所以，北京的长链逻辑就理顺了：
中国必须坚持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不动摇，港独及其支持者的分裂中国的论调绝对不可接受，中国企业必须要先爱国再琢磨赚钱，拿言论自由来搪塞中国政府的 NBA 必须被封杀。
NBA
- NBA 不可能照北京的意思去处罚莫雷，表面上是因为莫雷的意见仅代表个人言论。
- 但 NBA 当年处罚了私下有种族歧视言论的快船队经理斯特林，是因为他的言论导致美国民众抗议。
- 所以 NBA 这次不处罚莫雷，实际上是因为美国民众站在莫雷一边。
- 美国民众站莫雷的原因，表面上是他们支持个人的言论自由。
- 但美国民众却不基于言论自由而支持私下种族歧视的斯特林，是因为种族歧视政治不正确。
- 所以美国民众站莫雷的原因，其实是他们支持政治正确。
- 美国舆论不仅反对 NBA 处罚莫林，甚至支持莫林分裂中国的主张，是因为反华是更大的政治正确。
- 反对中国就是美国民众的政治正确，是因为中美在根本上意识形态不同。
所以，NBA 的长链逻辑就理顺了：
NBA 的终极目的是盈利，所以最好谁都不要得罪，如果非要得罪某一方，那么最好是得罪钱少的一方。美国市场钱多，所以 NBA 的价值观是自由，并处罚了自由发表种族言论的斯特林。 中国大陆钱也不少，所以 NBA 经理来华试图挽回合作关系。
小结
到这里，两边立场的分歧根源，就找到了，也就是意识形态之争。这和我们之前在《中国需要的不是民主》系列三篇里说的趋势一样，经济零和博弈、科技革命不来、军事形成制衡，只能搞意识形态斗争。
所以我们会看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官方和企业都是心口不一，但表现却刚好相反：
- 双方的政府避口不谈主义，意识形态这事反正也没什么可聊的。嘴上全是生意，你不给我 5G，那我加你关税，你搞乱我区域经济，那我中断转播 NBA。
- 而双方的企业却嘴上全是主义，一边是标榜爱国，另一边是标榜政治正确。但其实心里全是生意，周围人哪边声音大就听哪边的，毕竟满足自己核心客户的要求是最重要的。
- 只有双方的民众最实在，嘴上和心里全都是主义，反正你就是看我不爽，正好我也看你不爽，简单粗暴。
表面上看，这事还真是「蝴蝶效应」，香港渣男跑台湾杀女友，结果中国大陆看不了 NBA。但事实上，这就是偶然的必然。中美意识形态斗争是必然的，因何事而爆发并导致哪些细节后果，是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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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是规则
上面的分析似乎意义不大。对懂的人来说，都是废话。对不懂的人来说，弄懂了也没什么卵用，时局如此，个体并不能扭转。
比如说小明也不是不爱国，但小明也非常爱看 NBA，现在国家把 NBA 禁了，很快网上可能还会风传说坚持看 NBA 就是不爱国，那小明该怎么办？
考虑到下面的内容就违法了，是字面意义上的真正的违法，所以免费部分就从这里截断了。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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