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秦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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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钱穆的《国史大纲》中分析对比王安石变法和范仲淹变法的优劣,我自己结合王伟的《看懂世界格局的第一本书》和毛在「毛选」里的一些思路,简单梳理下自己的理解。
不一定对,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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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穆认为,王安石变法失败的主要原因,是他太过理想化,「单重法不问人」。也就是说,尤其是与范仲淹对比的话,王安石「只求法的推行,不论推行法的是何等样的人品」。由此,钱穆引用一个观点,「后人说范仲淹是儒家,而王安石为申韩」,申韩是战国时期的法家申不害和韩非的合称。
然而,钱穆觉得,包括我们现代中国人也非常容易理解的事实是,如果吏治本身有问题、官僚本身是腐化的,那么再好的法条它们也能给你执行成一坨屎……还记得那套话术吧,「你要搞土改,我就杀富农。你要反右派,我就扩大化……」因此,王安石是必然要失败的。
那么,王安石为什么不先整顿吏治呢?因为整顿吏治在北宋也只能失败。比宋神宗期间的王安石变法更早一些的,宋仁宗期间的范仲淹变法,就是因为先拿吏治开刀,而全面失败。
范仲淹变法时,北宋的官员已经腐化堕落不可用,到处是废物吃饷、盘剥百姓,可见政策绝不能依赖这些垃圾来执行。但当范仲淹想要把这些渣滓清理掉时,它们却非常高效地抱成一团向变法发起了进攻。最后,范仲淹不得不主动辞职,而宋仁宗也只好同意,放弃变法。
那就要再向上游去追问一句,为什么北宋的官员会烂到这个地步呢?因为北宋自建立起,就重文抑武。为什么呢?因为北宋开国的赵匡胤自己,就是一介武将黄袍加身而上的位,所以他在「杯酒释兵权」之后,一直打压军官、抬高文臣。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从隋唐到五代,尤其是晚唐节度使和藩镇割据,当时的人们可太知道武将为祸的危害了,所以北宋的军队一直很弱。
这就又引出一个问题,北宋已经统一了中国,军队如果弱的话至少应该省出来不少军费了吧?恰恰相反,北宋的军队不仅战斗力极其弱,而且还人数多开支大。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北宋实际上没有统一中国,只统一了南方十国,另外继承了北方五代的一部分领土,而整个北面防线事实上都被辽占领着。为防止被灭,北宋只能一直维持着一支庞大(而无用)的军队。
北宋之所以定都在根本不该作为首都的开封(洼地平原无险可守),是因为当时整个北方都因为唐末和五代十国的战乱给毁没了,财粮都在南方,向北最远只能运到开封了。想再往地理位置更好的洛阳迁移,都因为汴渠已坏而无力搞漕运,就更不要提还都地理位置绝佳但几乎已经成了废墟的长安了。
而定都开封的下场,就是辽人几乎随时可以骑马进首都转悠,那还发展个屁的经济啊,只能天天上贡。所以北宋最大的尴尬就在于——既不敢重用武将,却又不能不长期扩军以便防范辽人;既支出了大笔军费,却又完全没机会收复北线。后来跟辽「结盟」年年送礼之后,西夏又起来了,反正北宋是一口大喘气的机会也没有,就嗝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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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锁死了……
- 因为地缘吃亏,所以要搞军备。
- 因为政府畏军,所以军队废弛,所以文官恣纵。
- 军队废弛,则军费高涨,也收复不回失地。
- 文官恣纵,则官僚僵死,也发展不了财政。
- 而军费高涨,官僚僵死,所以民财耗尽,也无法改善:
- 想变法,要先换人。想要换人?法就变不成,失败。
- 想变法,直接变法?没先换人,法执行成鬼,失败。
所以,北宋只有死路一条,除非等待外敌的自动消亡。可惜外敌没自动消亡,所以北宋就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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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当时应该怎么办呢?
人类社会的一切问题,都是经济利益的分配问题。
而一个国家要想良性发展,首要的并不是发展经济,而是巩固国防。因为如果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就没有独立主权,也就没有独立的铸币权,从而没有完整的收税权,这必然导致经济发展的成果被他人窃取(或国外敌对势力,或国内贵族财阀),谈不上什么分配了。
因此,北宋首先要做的就是灭掉辽国,或者至少收复北线,让首都及整个北方地区的地缘局势变得安全。可是北宋如果搞强军那一套,免不了又走赵匡胤的老路,某个武将黄袍加身,像古罗马将军一样回来先登基再出征,或者先凯旋再篡位……
所以在强军之前,一定要先在制度上保证——党指挥枪,而不能让枪指挥党。可问题是,当时士兵打仗只为谋生赚钱,凭什么听某个政党指挥呢?除非,这个政党从根本上就代表了士兵自己的切身利益。
什么样的政党能代表士兵的根本利益,取决于大多数士兵来自于社会的哪个阶层。所以中共可以做到党指挥枪,封建时代和王朝时代就做不到——旧时代的士兵要么沦为被文官集团剥削的底层从而与指挥军队的政府是对立的,要么异化成剥削底层农民的恶势力使得农民阶级无法有效地补充到军队中来终将失去战斗力,又或者夹在上下两层之间兼而有之。
只有做到了党指挥枪,才能在经济尚无充分发展的相对贫弱的时候,发挥出超强的战斗力,消灭敌国,巩固国防,同时又不用担心军队过于强大会叛变夺权。之后国家安定,主权完整,再回头发展国内经济。
此时由于枪仍然在手里,也不怕枪走火自残,所以压根就没必要去讨好文官,更不存在刻意抬高官僚的事。没抬过,自然就不需要着力打压,正常整顿即可。想怎么整怎么整,怎么高效怎么整,中央集权令行禁止,只要实事求是符合客观节奏,无往不利。
既不怕外部敌国,又不怕内部官僚,政权还代表了同士兵出身一致的底层农民的利益,那发展经济的唯一障碍,就只剩下对客观世界的无知了。而解决这一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认识世界,进而改造世界。改造世界又会反过来帮助更多人认识世界。
基建让信息及其载体进入贫困地区,扶贫让贫困地区居民有机会接受教育,教育让本与野生动物无异的自然人变成高级劳动力,劳动力发展科技解放生产力,生产力提高全社会劳动效率从而解放更多劳动力,不断循环,直到完成最后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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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理顺了:
- 先要有马主义下的辩证唯物主义及唯物史观做指导,团结最先进的一批人组建先进政党。
- 发展先进阶级中的先进分子成立铁血军队,确保党指挥枪。
- 最大力度保护自己有生力量的同时,最大限度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既包括肉体消灭,又包括统战兼容。
- 争取主权独立、巩固国防,然后由下而上发展经济,农业哺育军工,维持独立主权,在苟出来的和平里争发展,争取早日反哺农业。
- 其间不断地用党手中枪的合法暴力为后盾,为人民的长期利益而不断地清洗污渍:不管这污渍来自反动文化、资本逐利还是官僚腐败,甚至来自枪内部的堕落,甚至来自党内部的堕落。
- 反复地维持先进性,反复地回归实事求是的真理,反复地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反复地与一切反复做奋斗。
- 于是,社会实现共同富裕,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造福人类命运共同体。
这可能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标准答案,至少是眼下能看到的唯一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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